天火海上,紅月神殿漂浮,散出無盡紅芒,如同鮮血一樣擴散八方,來自心臟的怦怦之聲,回蕩天地。
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此地修士,無不心神顫抖,不敢直視,遠遠地就跪拜下來,飛速離開。
神殿毫不在意。
對神殿而言,那些都是羔羊罷了,本就是散養,所以多活動活動,氣血會更好。
此刻隕石上的神殿修士,依舊閉目,而在心臟之上的神殿內,有七個身穿紅袍的身影,也正在盤膝。
這七位各族都有,其中六人在下,一人在上首。
上首之人是個翼族,他長滿羽毛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,一身歸虛的波動若隱若現,至於下方六位,都是與那紅衣女子一樣,屬於靈藏修為。
他們在等待,等外出的同伴歸來。
這種投食與加固禁制的任務,會引起一些標記的麻煩,所以平日里去完成的,都是神殿內不受重視者。
雖因岩漿的隔絕,神識無法探查,且等的時間略微久了點,不過終究也沒延時很多,而他們長久以來的身份與思維方式,不認為會出現意外。
所以,此刻眾人依舊打坐。
但他們不知道的是,此刻在岩漿千丈之下,他們的同伴,那位紅衣女子,正神色大變,心神內的波瀾驚天。
在許青心中強烈的殺意下,利用自身的紫月元嬰,他瞬息間就將布置在這裡的紅月陣法操控,揮舞形成七八個紅色大手,向著那紅衣女子,急速而去。
危機關頭,這紅衣女子心頭狂震,她很清楚自己的許可權根本就沒辦法和對方比較,若非自己有老祖的令牌,怕是連抵抗的資格都沒有。
而她此刻唯一的優勢,就是修為。
養道啟明階段的她,已經快要形成天道,其戰力之強,足以碾壓一切元嬰修士。
「該死,若非是在這裡,我捏死此人輕而易舉!」
紅衣女子雙手掐訣,眼睛裡血絲瀰漫,向外猛地一推,頓時其背後一座虛幻的秘藏形成,噴出風火雷電,想著前方轟殺而去。
剎那間,就與那七八個血色大手碰觸到了一起。
轟鳴之聲在這岩漿下悶悶傳開,紅衣女子噴出鮮血,而那七八個大手,也在她令牌的干擾以及自身之力的反抗下,潰散開來。
「不管你什麼來歷,不管你為何具備如此神權,但你終究修為太弱!」
紅衣女子吐出鮮血,厲聲開口之時,目中寒芒一閃,她索性放棄逃遁,準備出手生擒。
想到一旦自己將對方擒拿,這件事必定引起整個紅月神殿的震動,那個時候,自己的功勞必定滔天。
想到這裡,紅衣女子目中露出果斷,揮手間身體外秘藏之影幻化,其內傳出咆哮,似有巨獸在秘藏內正飛快衝出,恐怖之力擴散八方,直奔許青籠罩而來。
許青眉頭皺起,心底也有遺憾。
這裡的紅月禁制的確是無比強悍,只是以許青如今所掌握的神權,哪怕層次上超越了對方的令牌,但終究在量上不夠。
他搬不動更多的禁制之力。
此刻眼看對方秘藏臨近,驚人的威壓撲面,他身體還好,可神魂卻在震顫,傳遞出強烈的生死危機之意。
許青目中露出果決,雙手猛地一揮,渾身上下瞬間閃耀紫色光芒,其紫月元嬰在頭頂幻化出來,形成了一輪紫色的月!
此月一出,八方岩漿剎那間成了紫色。
牽引更多此地紅月禁制,急速的匯聚在許青面前,形成防護,阻擋來自紅衣女子的秘藏鎮壓。
轟鳴之聲,瞬間爆開,四周岩漿倒卷,形成了一片空曠之處的同時,紅衣女子的腳步,也生生被阻擋的倒退。
她全身血管都鼓起,看起來如無數蚯蚓在皮下遊走,心神的駭然,比之前還要強烈無數。
「伱到底是誰!」
這紅衣女子再次失聲,實在是紫月出現的一刻,給她的感覺好似看見了神靈一般,甚至身體都出現了一些無法自動的反應,升起要去膜拜的衝動。
若非自身修為化作了錨,使自身意志堅定,怕是她真的會忍不住跪拜下來。
這種感覺,讓她頭皮發麻,腦海如有十萬天雷炸裂。
而許青這裡也不好受,他雖藉助紅月禁制阻擋,可修為之間的差距,依舊讓他很難承受,身體還好,主要是神魂。
那種神魂撕裂之感,使得許青腦海嗡鳴,眼前發黑,劇痛無比。
如同有一把刀,直接刺入到了腦子裡,在不斷地攪動。
許青眼睛出現血絲,但他知道此刻無比關鍵,絕不能放鬆絲毫,於是強忍著腦海的撕裂之痛,雙手掐訣。
他頭頂紫月元嬰,一樣掐訣,紫月之力再次爆發,形成一張紫色大網,推動此地紅色大網,向著紅衣女子,轟鳴而去。
紅衣女子壓下內心驚怒,狠狠咬牙,其自身血脈竟開始燃燒,手中所拿的令牌,一樣燃燒起來。
「神降!」
一聲凄厲的低吼,在這燃燒一切之後,從紅衣女子口中傳出。
她雙目流血,表情痛苦猙獰,身體出現多處裂縫,不斷流淌紅色鮮血,瀰漫全身,其樣子除了雙手沒有抬起遮蓋眼睛外,與雕像沒太大區別。
尤其是下一瞬,她的雙眼竟直接爆開。
這一幕許青見過,當年張司運就是如此。
而在聲音回蕩中,一股浩瀚之力頓時在這紅衣女子身上升騰開來。
雖赤母沉睡,不可能降臨,但在這一瞬,配合令牌與自身的燃燒,這紅衣女子展開的神通氣息,使得四周的紅月禁制,為止一頓。
許青的控制權也瞬間被影響,出現了停滯。
藉助這個機會,紅衣女子整個人驀然衝出,直奔岩漿之上,她最終還是選擇離開這裡,許青的紫月,讓她心中強烈忌憚。
而只要被她衝出,她的同伴察覺,必定會出手,雖功勞會被分去,但此刻她也沒有其他辦法,她擔心繼續拖延下去,那詭異的紫月,會讓自己發狂。
眼看她的身影就要衝出,許青目中也有瘋狂,他絕不讓此人離去,於是身體一晃,直奔對方而來。
體內金色絲線的舒展,瞬間到了三丈之高,向其鎮壓。
女子血目散出妖異轟鳴,雙手抬起向前一揮,頓時其秘藏內散出黑色火焰,化作猙獰鬼臉,向著許青狠狠一吞。
許青身體狂震,從三丈崩潰,重新化作常人大小後,他所有元嬰都在顫抖,噴出魂息,其神魂更是快要支離破碎。
好在命燈守護加持,這才沒有真正四分五裂。
可許青很清楚,若是再去碰觸一次,自己的神魂怕是就很難繼續承受,不過,他這拚命般的一次阻攔,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。
那秘藏處於天道即將形成的紅衣女子,其身體的速度,終究還是被攔截了一下。
而此刻,神降對此地禁制的影響,也開始減弱,許青的操控,開始復甦。
在他的操控下,禁制重化一隻血色大手,從下方向著紅衣女子,一把抓去。
速度雖快,可還是來不及去阻止那紅衣女子的身影,此女速度再次爆發,眼看就要真正脫困。
關鍵時刻,許青目中幽芒一閃,看向女子。
他體內五盞日晷命燈閃的指針,被他在這一剎,同時拔下!
時滯!
無聲無息間,屬於紅衣女子的時間,在這一刻被強行的停滯下來。
她身體一頓,沒有任何反應與察覺。
而這一頓,就是生死!
瞬息間,在這女子身體恢復的一剎,禁制大手從下方轟鳴而起,將她的身軀一把抓住,向下狠狠拽動。
更多的大手也陸續衝出,層層籠罩,向下拖去。
強行停滯一個靈藏強者的時間,對許青而言,代價一樣巨大,他的日晷命燈,瞬間就腐朽,甚至出現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縫。
可只要沒崩潰,許青覺得還是可以恢復,而眼下他也沒時間去在意這些,強忍著自身神魂的撕裂劇痛,他雙手掐訣,不斷操控四周禁制。
禁制之力,持續爆發,將那紅衣女子拖去棺槨的裂縫深淵!
裂縫深淵內的聲音,從許青出現後,就始終沒有絲毫傳出,但此刻察覺這一幕後,其內頓時就回蕩吞咽口水之聲。
聲音透著渴望,透著瘋狂。
而那被無數大手抓住的紅衣女子,神色再次大變,心神的波動更為強烈,生死危機的感覺,讓她渾身顫抖,目中露出瘋狂。
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拖入深淵的下場是什麼,所以此刻全力掙扎,可也只是能拖延一點時間,其身軀終究還是慢慢接近深淵。
眼看如此,她目中絕望,口中發出凄厲之音,全身升騰火焰,不僅僅修為在燃燒,她的生命,一樣在燃燒。
將一切潛力,都傳入到了聲音里,化作了音浪,穿金裂石,使四周岩漿大範圍的崩潰,試圖傳出去,向外界求救。
許青在這音浪下,噴出鮮血,目中赤紅,眼看這女子還在抵抗,他心中計算時間後,身體驀然衝出。
在兩息後,他靠近了那發出凄厲之音的猙獰女子,許青雙手抬起,以自身為武器,直接砸了過去。
更是推動其身,使這女子加速落入深淵。
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,許青的靈魂開始崩潰,但他憑著強大的意志強忍,在第六息的時間,終與被禁制大手束縛處於絕望的紅衣女子,一同進入深淵!
進去的剎那,許青看見了一雙藍色的巨大眼睛以及一張無盡大口。
下一刻,許青整個人靈魂碎滅前,他將日晷之力,爆發開來。
復返!
許青的身影,好似不存在一樣,於深淵內模糊,彷彿這一段時光被碎滅,化作了無數碎片於七息前,重新組合。
深淵外,許青的身影極為突兀的出現,他的靈魂沒有崩潰,唯獨劇痛還在,一切的傷勢,也都回到了七息前。
而那女子,卻永恆的落入了深淵內。
陣陣帶著快慰之意的咀嚼聲,傳遍八方,咬的很用力。
可危機並沒有結束,不是來自下方的深淵,而是來自岩漿之上。
許青不清楚對方的死亡以及死前的舉動,是否會引起外界的關注,但他不能去賭,所以此刻哪怕神魂重創,也還是狠狠咬牙,直奔下方禁制而去。
剎那間,許青融入紅月禁制之內,憑著自身的紫月之力,隱匿自身的蹤跡,藏在了那龐大的棺槨外殼一個凸起的符文之下。
到了這裡後,許青的傷勢已經快要控制不住,眼前越發漆黑,他狠狠咬了一下舌頭,刺激自己使清醒還能維持。
隨後全身瀰漫紫月之力,取出師尊給予的隱匿面具,飛速戴在臉上。
這面具,不到萬不得已,許青不想去用。
因為用的多了,會摘不下來。
但此刻必須要用。
與此同時,這棺槨突然一震,竟也散出一股柔和之力,籠罩在許青這裡,為他加持。
許青內心一動之際,一股驚人的波動,從岩漿上方轟然而來。
許青立刻低頭,一動不動。
很快,上方岩漿轟鳴,向著四周炸裂擴散,一個身穿紅袍,長著紅色翅膀的翼族身影,慢慢從岩漿里走出。
他神色陰沉,步伐看似不快,可只是幾步就到了棺槨上方。
一身歸虛的波動,使得這裡充滿了狂暴之感。
站在那裡,這翼族神使目光掃過四方,與此同時,棺槨內傳出咀嚼,更有蘊含滿意之聲,回蕩開來。
「赤母的僕從,味道還不錯。」
翼族神使聞言看向深淵,目中露出紅芒,似能穿透一定範圍,看到深淵內。
半晌後,他皺起眉頭,感受到了自己那個神仆的氣息,知曉對方是被吞了。
至於為何會如此,他不是很清楚,但想到棺槨內這位存在的身份,似乎也能理解。
「此事要上報神殿。」
「看來封印的時間,要頻繁一些了。」
翼族神使目光掃過四周禁制,隨後抬起右手,取出一枚一樣的血液水晶,捏碎後使其融入禁制中。
頓時這裡的禁制波動,更為濃郁。
做完這些,他冷冷的看了眼裂縫,轉身一晃,離開此地。
一個神仆死亡,對外界來說是大事,可對他而言,不算什麼,只要知道了死因便可。
許青沒有立刻走出,他等了半天的時間,確定那位神使的確是離開後,整個人不由得鬆緩下來,而神魂的傷勢所化的眩暈以及疲憊,讓許青很是萎靡。
好在他內視自己的日晷,發現它們雖各自腐朽,但隨著指針的移動,正在恢復。
許青鬆了口氣,勉強飛出,在半空後他忽然一頓,沉默了幾息,隨後向著那如城池大小的棺槨一拜。
「多謝前輩。」
藍色的眼睛,在那棺槨蓋開啟的縫隙深淵內出現,盯向許青。
這眼睛極大,給許青的感覺與神靈之目似乎有些相似,但威力上不同。
「你的身上,有赤母之力!」
嗡鳴之聲,帶著莫名之意,回蕩四方。
許青低頭,恭敬開口。
「我師父給我搶來的,如今不屬於紅月,屬於我。」
棺槨內的眼睛明顯一縮,沒有說話。
許青揮手,毒禁之力散開。
「這個也是。」
說完,他將鬼帝山的氣息也露出。
「還有這個。」
「另外我這個身體,也是我師傅搶來給我。」許青說著,又取出魚骨。
「它們是一套。」
「你師父是誰?」半晌後,棺槨內傳出悶悶之聲。
許青搖頭,表情認真。
「前輩,在我師傅給我的任務沒有完成前,他老人家不允許我說出其名號。」
「任務?」棺槨內的眼睛一凝。
「我的任務,是為師尊獲得關於紅月赤母的信息,前輩有所不知,在我師尊的布局下,赤母已經沉睡了。」
「我來此,是為了去懺悔平原,在那裡計算紅月到來的時間。」
「前輩,您是?」許青恭敬開口。
棺槨沉默,許久,其內傳來滄桑之聲。
「小娃娃,你說的這些,我是不信的,但無妨,我能感受你身上的赤母之力是掠奪而來,與那些神使不一樣,而你也是人族。」
「至於我的身份……這片大域,曾經是我父王的屬地。」
許青眼睛一凝,心神升起巨大波瀾。
「你要去的平原,那裡是我父埋骨之地。」
棺槨內,聲音帶著苦澀。
「時間過去了太久太久,我已不記得歲月……」
「你是這無數歲月里,除了紅月神殿的人外,第二個出現在我面前者,很多年前還有一個,他答應我會幫我離開,但他已經很久沒出現了。」
「和我說說,外面的人族,現在如何了?」
許青沉默,他對於這些話的真實程度,存在疑惑,可如今神魂的傷勢太重,許青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虛弱。
另外,一個特殊的原因,使得他不敢輕舉妄動,於是在原位盤膝坐下,一邊恢復傷勢,一邊散開自己的毒禁。
隨後輕聲開口,將自己所知道的外界歷史慢慢告知,時而傷勢爆發,許青會停下調整,好了後再傳出話語,而全程,他心中的緊張與警惕,實際上都是到了極致。
就這樣,時間流逝。
一天後,許青說完。
棺槨內的藍色眼睛,露出一抹追憶,許久回蕩呢喃之聲。
「人族,竟落魄至此……」
許青默然。
半晌後,一聲輕嘆從棺槨內傳出,那雙藍色的眼睛,再次看向許青。
「小娃娃,你傷勢很重。」
許青點頭,紫色水晶對於身軀的恢復很快,可神魂的傷勢恢復起來的確緩慢,尤其是面對這個未知的存在,許青需全神貫注,不敢放鬆絲毫。
「看在你讓我吃了不錯的食物,且給我講述我人族歷史的份上,你過來到我這裡,我幫你一把。」
棺槨內,傳出滄桑之聲。
許青搖頭。
「多謝前輩好意,這些是晚輩應該做的。」
棺槨內沉默,那雙眼睛望著許青,數十息後,一股白色的霧氣,從深淵內飄散出來,其內蘊含了濃濃的天命波動。
「你不必對我這般戒備,這些是從那個赤母僕從身上散出的,送你了。」
許青察覺後,神色如常,沒有任何變化,輕聲開口。
「前輩,晚輩言語唐突,還請莫要介意,只是想和您說,我不好吃。」
說著,許青蔓延全身的毒禁再次擴散,控制在一定範圍後,他看向那雙眼睛。
「前輩,晚輩可能對您有所誤會,但我只是想告知您,我們其實都對紅月有敵意,而我雖神魂受傷,但對於這裡的禁制,還是可以操控的。」
許青恭敬開口,一揮手,四周紅色大網顯露出來,於岩漿內閃爍。
「所以,您讓我離開吧。」
「我沒有限制你,你在棺槨外隨時可以離去。」棺槨內聲音平靜。
「前輩。」許青表情認真,一字一字開口。
「我沒有在棺槨外,我是身在這棺槨中,動一步,就走入你的口裡,你改變了我的認知,我是知道的。」
「可我,真的不好吃。」
與此同時,在天火海外,鏡影與天面兩族聯盟的聖地,這座在天火過空下,勉強支撐的巨大城池,看起來好似一個鳥巢一般。
其橢圓的造型,佔地足足百里,很是浩瀚。
而如今,在這聖地的半空中,赫然漂浮在一顆巨大的心臟,其上紅月神殿散出妖異紅芒。
至於四周,則是數十顆紫紅隕石,散出濃濃威壓。
他們的下方,是兩族聯盟的所有高層,無論是國師還是國主,都全部出現,恭恭敬敬的跪拜在那裡。
不僅是他們跪拜,整個城池內,所有兩族族人,無不如此。
許久,神殿內傳出低沉之聲。
「你等祭獻之日為四十九天之後,這一次除了天火晶外,還需活食五十萬。」
聲音回蕩,神殿所在心臟慢慢移動,離開此地。
他們要一路飛去整個祭月大域的東部正中心,在那裡等待東部各族在指定之日,送來祭品,每一族的標準,都不一樣。
兩族老祖以及國師,跪拜恭送,直至紅月神殿消失在了天邊,兩族國主才敢站起身,相互看了看。
「活食得數量,提高了五成之多……」
「若無法完成,必定是我們族人充數。」
二人沉默,半晌後天面族國主目中寒芒一閃。
「那處人族的庇護所,這幾年在我們的故作不知下,應該聚集了不少活食……」
「養了這麼久,可以收割了。」
(本章完)